何处清歌

别忘掉原是以单纯体恤每个灾难

【哼花】Murmur

一天都是哭了又笑、笑了又哭,语无伦次,还是忍不住摸鱼。

哼蜜视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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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urmur

 

他紧闭着双眼,脱力一般倒在草坪上。

哨声响起的时候,他的心脏真的有停跳了几秒钟,血液中的氧气霎时间变得稀缺,浑身的细胞颤栗又舒张,尖利的哨声和满场的欢呼如同一股火热的蒸汽灌入耳道,重重的敲击鼓膜,四处流窜,又慢慢变弱消散,最后变成尖利的嗡鸣,让他有一种耳鸣的错觉。

他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,大腿的肌肉群在宽松的球裤下微微的颤抖着,没有力气睁开眼睛,更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。

“Thank you!Hendo!”

看台上传来了这句话划过了他停滞的大脑,然后是海潮一样此起彼伏的“Thank you”和他的昵称,把他拉回现实中。

他躺在最伟大的草地上,凝视着最伟大的夜空,直到队友从四面八方跑过来把他拉起。

他是这支伟大球队的队长,是伟大的安菲尔德奇迹缔造者之一,在这个伟大的夜晚毫无保留的贡献他的所有。

 

更衣室里队友们的欢声笑语中,逐渐攀升的温度,荷尔蒙不遗余力的挥散在每一个角落。在结束了数也数不清的采访之后,他被队友拉着推着一起蹦了好几首歌,终于瘫倒在长椅上。

就像是用冲刺跑的速度完成了整个马拉松,一旦松开紧绷的弦,筋疲力尽的汗水便铺天盖地袭来。他重重的叹气,头一歪,想要就此倒下。

然而一只温暖的、微潮的手掌轻轻托住了他的头,他懒懒的抬眼,“Adz?”

Adam在他的身侧坐下,他便顺势把头靠在Adam的肩上。

闭上眼睛之后,听觉和触觉便得到了放大。更衣室里的狂欢还没结束,也许是某个小捣蛋鬼又做了什么恶作剧或是跳了什么恶趣味的舞,Adam虽也极力忍着笑意,但笑起来仍然发出细细的气声,他枕着Adam瘦削的肩头,随着笑声颠簸,让他的头开始发晕。

于是他调整了姿势,干脆躺了下来,把头枕在Adam的腿上。

“Jor...”

他感觉得Adam突如其来的不安,不知道双手应该往哪儿放,像是一键开启了慢动作,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每个分子的运动都带来风,拂过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,吹动上面细细的毛发。

然后Adam的手落下了。

他一手横过他的胸前,抓住他外侧的上臂,就像怕他稍有不慎就会滚落长椅一样。

另一手落在他的发顶,轻轻的抚摸着他那满是汗水、发胶、也许还有草皮和泥土的头发。

他觉察耳边原本嘈杂的声音变小了,也许队友们是又回到了场上与球迷狂欢。也许并没有,是Adam温柔的触碰让他们面前仿似架起了屏障,如同进入了无人之境。

“第一个球就在那个位置,比十二码还近,要是力气大一些,让球速快一些,应该能进的。”

“Jor,我在这儿。”

“要是能早点意识到,我应该能躲开的,也许就不会受伤了,幸好没有影响比赛。”

“Jor,我在这儿。”

“如果我能再与裁判交涉一下,那个判决会有所不同,可能我们会更早确立优势。”

“Jor,我在这儿。”

“Steve、他回来了,在看台上,我看到他了。”

“Jor,我在这儿。”

“Adz......”

他喃喃道,Adam的名字就在他的舌尖,他想要说出他此刻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竟然成真的愉悦畅快,又想要用尽全身力气的抱住眼前的人。

不对、不对,他应该吻他的。

但他抬不起手臂,95分钟的决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
即便拖着受伤的腿,他仍然没有任何机会退却,没有任何理由说不,也没有任何办法像Robbo或是Trent如同初生牛犊一般纵情释放大喊大叫,更不用说像老兵Milly一样面对KOP看台坦坦荡荡的流下英雄热泪。

但此时此刻他应该吻向Adam的。

Adam、Adam,他的Adam。

他知晓他所有的荆刺和软肋,了解在袖标和队徽下真正的Jordan Henderson,他分享他的迷茫和彷徨然后包容并藏之于心,从不与他一起控诉命运的不公和伤病的残酷,从不提一句心疼的话,却依然令他怀抱希望。

Adam、Adam,他的Adam。

他的好友,他的队友,他埋藏在心中最隐秘静谧的秘密心情。

他应该吻向他的,而不是只能无声呢喃他的名字,心跳得飞快,一下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膛,在全身的血液中回荡共鸣,却只能哽在喉间,从来无法吐露半分。

那一日加练到最后,洗完澡Adam浑身散发着暖和的气息漫不经心的靠在他的储物柜旁,等他收拾物品时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次晨跑回家刚要打开家门时,Adam拿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刚好走进他的院子,在熹微的晨光中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夜躺在夜幕下安菲尔德的草坪上,他们争辩着北极星的方向,Adam不服输的指点着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场失利后半夜回家时,汽车半路故障,Adam打开车前盖傻傻的看着冒烟的引擎发呆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个从远处飞来的足球砸到了躲避不及的他的脑袋,Adam傻里傻气的跪在他面前摇着他的手臂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时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些受伤的日子里,他笨拙的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着,Adam从身后蹦蹦跳跳追上来搂着他的肩膀时,他应该吻他的。那一个狭窄的球员过道中,Adam耍赖不想牵自己调皮的小儿子而硬要交到他手上时,他应该吻他的。

在那么那么多的时刻,他应该吻他的。但是他都没有。

即便在这个如此盛大的、疯狂的、创造奇迹的日子里,在Adam抱住脱力的他,让他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放松下来时,他也没有吻他。

有时候他如此渴望这些都真实的发生过,而不是碍于他内心的懦弱,反覆和止步不前。

在那个微凉的清晨,或静谧的夜晚,他们窃得一吻。

在每个欲言又止的背后,他将心声一一细述。

如果这些都真实的发生过,那么他和Adam之间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?

又或者其实这些的确真实存在过,他们之间却依然落得这个结局。

他不知道。这让他心慌的颤抖。再多一秒、多一秒,或许流转的空气就会让他的心事公之于众。于是在此刻,他翻过身,伸手搂过Adam的腰身,然后将脸贴在他柔软的衣服上。

然后他感受到Adam的指腹贴着他的脸颊,他感受到Adam弯下腰,下巴蹭着他抖动的肩头。

他舌尖尝到苦涩的眼泪,鼻间却是Adam身上洗衣液的淡淡青柠檬芬芳。

 

即使在Adam的怀中,也不能缓解半分心脏被撕裂的痛楚。极致的欢愉,巨大的失落,直直冲上大脑的血液,令他的太阳穴随着心跳的节律,一下、一下的搏动。

他猛地睁开双眼,眼前依然是黑夜。

不同的是,角落里有一盏小小的夜灯无声的散发着柔柔的暖光,室内香薰吐露着淡淡的青柠檬气息。

他的双眼一阵干涩,本能的氤起水汽。他慢慢的把双腿蜷起,靠近自己的腹部。

身后的人伸手搂过他的腰,掌心贴着他的肋骨,轻轻收紧。

“Jor,做噩梦了吗?”

“Adz?...”

他将自己的手放到对方的手掌上,掌心贴着他微凉的手背。然后他感觉到Adam将脑袋蹭了蹭他的后颈,呼气间轻轻痒痒的吹拂过他的皮肤,让他脸上即使仍然带着未干的泪痕,嘴角却弯了小小的弧度。

这时候他的意识才真正回来。

是的,Adam、Adam,他的同性爱人。

只要他想,他随时都可以亲吻、都可以抚摸、都可以拥抱的爱人。

总是喜欢从背后抱着他,孩子气的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背心,然后心满意足的依赖着他,同时也支撑着他的爱人。

“Adz...”

他轻轻的反复的吟哦着他的名字,最后还是决定闭口不谈。

一个普通的利物浦球迷,在KOP看台上亲眼见证了安菲尔德奇迹后,回家躺在床上依然久久不能平息,就连做梦都梦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他主队的队长,成为这支伟大队伍中的一员,成为奇迹的缔造者之一,甚至幻想着和自己的队友拥有着一段隐秘静默的秘密心事。

“Jor,到底怎么了?”

终于得以清醒的重新梳理在这一个伟大夜晚发生的所有事情,他怕他讲出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梦之后,他那顽皮的爱人会借题发挥一直嘲笑他。

于是他翻过身,与Adam面对面躺着,将那柔韧的身体搂到胸前,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,注视着对方认真而关切的闪烁眼眸,然后垂下头去,含住他那微张的唇片。

舌尖终于体味到爱人温热口腔中熟悉的甜腻,在升温的空气中他想要伸展下肢,蓦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,他皱着眉头轻哼一声,睁开双眼。

黑夜中Adam的眼里有星河灿烂,他轻轻挣开对方的怀抱,手落到他的大腿上轻轻的摩挲着,按揉着他绷紧的肌肉。

“还是很疼吗?还是跟boss说吧,明天一早就回去再检查一下,好吗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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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总是经历着种种令人难过的事情,却依旧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。

那来自安菲尔德细密的绿草和纯白的球网,

来自默默埋藏角旗下面的幸运币,

来自红色围巾上最柔软的针织线,

来自拥抱时交叠的手,

来自屹立不变的KOP看台,

和那永不止息嘹亮雄壮的歌声:

你永不独行。

FIN.

分割线后的最后一段也许格格不入,但那是2009年你浦某一场失利(现在已经不记得是那一场了)之后写下的,然后十年过去了,放到2019年的今天,每每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受的时刻,你浦也一直在拉我一把。

这就当是一个哼蜜和一个浦蜜的碎碎念。

祝愿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,永远不会独行。

(以及,真的没有人告诉我他俩亲了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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